夺鸾: 正文完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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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圣旨下来那一日, 她跪下接旨谢恩,直到诏书拿在手里,还是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。

    这一世总归是怎样的泼天富贵都经过了,王妃之位对于她来说也仅仅就是一个名号, 一张诏书而已。

    若是以后成了皇后呢?

    姜宝鸾低头笑起来, 旁人只以为她是为了圣旨而高兴, 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在笑自己, 笑自己想得太远了。

    皇后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后世之人若能寻得蛛丝马迹, 又会如何评价她呢?

    谢谨成跑过来拉住她,问:“什么是正妃?”

    姜宝鸾摸摸他的头:“就是妻子的意思,谨成以后也会有。”

    谢谨成似懂非懂,只牵着她去摘后山的梅花。

    从山坡上望去, 宣王府的屋檐覆着斑驳的雪,一时雪也要化尽了。

    姜宝鸾陪着谢谨成在后山上跑了半日,最后也只折了几枝梅花下来。

    母子两个都换了衣裳,然后窝在榻上吃点心, 丹琴已经找了琉璃花瓶出来, 插了梅花上去格外好看。

    吃了一半谢珩便进来了,悄没声儿的, 姜宝鸾倒还好, 谢谨成塞了一嘴的糕点差点噎住, 看得谢珩直皱眉。

    然后他也没让谢谨成出去, 只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膝上坐着,轻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谢谨成捧着茶咕咚咕咚喝着, 喝得满头大汗。

    谢珩对姜宝鸾道:“边地那里已经传来消息, 容殊明就要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容殊明还是谢珩出事前紧着被派出去的, 原来也过了这么长时日了。

    姜宝鸾点点头, 问:“那边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也有意向把她们送回大黎。”

    谢珩只说了这轻飘飘一句,旁的并没有和姜宝鸾提及,但姜宝鸾却知道,单他口中这一句话,又不知容殊明是经历怎样的艰难才求来的,而若大黎还是当初的大魏,先不说容殊明此行还有没有命再回来,他们也绝不会就这么乖乖把人还回来。

    姜宝鸾想了想,仍是绕开容殊明说话:“前些时日逃回来的那些女子们,有些找到了家人团聚,亦有没有找到的,虽朝廷说了供养她们到老,可若没有个妥帖的安身之所,便容易遇着点其他事,万一遇上了地痞流氓,说不清倒还在其次,被赖住了就不妙了,朝廷管得了一时,但总有个错漏的时候,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她们能待得安心一些?”

    谢珩也没有想过这一点,男子终归不如女子心思细腻体贴,他稍想了一会儿,便道:“大魏旧宫已经差不多修缮完成,芳仪宫按陛下早先的意思改成了公主祠,便把她们安置在公主祠附近便是,另派了人守着,想必不会再有人侵扰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不许不给她们出入,这是最重要的,”姜宝鸾急忙道,头上的流苏啪啪一阵乱响,一点都没有端庄娴雅的样子,“你这样说了,底下的人难免会错意,索性就不给她们进出了,本是好意变了味反而成了拘束她们。”

    谢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到底回了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姜宝鸾这才满意了,又一叠声把乳母叫进来,谢珩看出她还有话要说,但也没有问。

    一时等谢谨成被抱下去了,她眨了几下眼睛,稍稍正了正神色,对谢珩道:“等他回来了,我有事要见他一面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,只等着谢珩应答。

    姜宝鸾本以为谢珩不会多过问什么,没想到却听他道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反正就是有事,”姜宝鸾胡乱搪塞了一句,想想又不大对劲,便道,“没什么事,你别问了,他有一样东西托我保管着,我要还给他。”

    谢珩“哦”了一声,神色淡淡,没有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但是下一刻,他却突然问道:“是不是一块羊脂玉佩?”

    姜宝鸾呼吸一滞,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然后“腾”地一下起身,朝内室跑进去,途中还不慎在榻边磕了一下腿,但是也没喊疼。

    容殊明当初送给她的羊脂玉佩一直被她好好收放着,黑漆螺钿匣子每日都在她眼皮子底下,上面堆放了各种东西,连姜宝鸾都不信会有人发现下面藏着东西。

    她打开放在镜台边的黑漆螺钿匣子,一股脑儿把上面金镯玉钗全都倒出来,然后才拿开底下的那块木板。

    朝匣底望去,里面已经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哪里还见那块雕着小鹰的羊脂玉佩。

    姜宝鸾捧起匣子就一阵风似的又到了谢珩面前,气得眼圈儿都有些发红,问他:“你把我的东西放哪儿去了?”

    这是她自己的东西也就罢了,没了就没了,但这是容殊明的,还是他祖传的玉佩,要是丢了她可拿什么东西再去还给他?

    谢珩不疾不徐地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,冷声说道:“我早就替你还给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他?替我?”姜宝鸾更急了,跺了跺脚,恨不得朝谢珩踢上一脚,“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“他去蛮族之前,来府上的那一次。”谢珩说。

    “你和他都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容殊明是聪明人,玉佩到了手里,早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,况且这玉佩无论是谢珩还还是姜宝鸾亲自还,都是总有一日要还给他的。

    姜宝鸾又有些不甘心,继续逼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把玉佩放在那里的?不是,你怎么知道玉佩是他的?”

    “早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又是早就。

    姜宝鸾知道从他嘴里是再也撬不出什么东西了。

    谢谨成说话也总是绕来绕去地说不清楚,谁知道是年纪小,还是像了他的,故意打马虎眼儿。

    姜宝鸾一时气馁,抱着那只颇有些大的黑漆螺钿匣子在榻上坐下,喃喃道:“要是上了锁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也是她大意,以为放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,便是发现了也想不到那是容殊明的。

    闻言,谢珩却仿佛是轻轻哼了一声,姜宝鸾没怎么听清楚,只疑惑地侧过头看他。

    果然听他道:“那就把锁砸了,或是把你这一匣子破铜烂铁全都给了他便是。”

    破铜烂铁?

    姜宝鸾气得再次起身就走,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,有些想哭了。

    她把匣子仍在镜台边放好,一件一件地往里放方才被自己倒出来的珠宝首饰,越放越是心酸。

    其实谢珩说的也没有错,都是些零散不成套的玩意儿,对于寻常人家来说,一件便能算得上是珍宝贵物,但在他们眼中却根本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不知何时,谢珩也走到了里面来,在姜宝鸾身后站着,姜宝鸾从镜中看见他来了,忍不住道:“这不是破铜烂铁,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,都是我从小积攒着玩的。”

    她手上正拿着一支米珠蔷薇簪子,她记得很清楚,这是她五六岁时见徐太后戴着好看便从她头上拔下来玩,徐太后顺手赏给她的。

    谢珩怔了怔,旋即便上前两步,替她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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