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(穿书): 第256章 番外篇二:一曲红绡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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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翌日,景家就遣了媒人,来西榆林巷巷问吉。婚期很快就定下,待一些繁琐礼程走完,约莫一个月后,一人便可成婚。

    婚仪按例,成婚前新嫁娘同新郎少见面为好,尤氏虽日思夜想着景大人,约莫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意,但碍于女儿家的矜娇,这个月,她按捺住澎湃心潮,也不再去频繁给大富人家送花了,好生待在自己的屋宇里,赶些针线活儿。

    尤氏幼时失怙失恃,家中人丁只剩她一个,家中积蓄也不多,自然没有可给婆家添置的嫁仪,但并不要紧,尤氏有一双赛过天仙织女的巧手,为未来夫君添些行头与贴身用物,倒是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那一日景大人亲自揽肩护送她上马车,她暗中仔细丈量过他的身量,清楚分明他穿衣的尺寸,尤氏说做便做。

    过了几日,景家的聘礼送上门来,拢共是七大箱金丝楠木质地的百宝箱,里头俱是一个女子出嫁时该有的行当,胭脂水粉,头油头面,珠翠银饰,衣裳首饰,各类精致细软将她的屋宇,堆砌了个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常年黯淡素灰的屋舍,因这些珠光宝气,而一下子髹染上了几分亮色。

    一个月后,尤氏风光大嫁,那一日曙色微明之时,她便被喜婆拉起来添新妆,不多时,那另一位喜婆满面喜色地前来报信:“了不得了!景姑爷来巷口前亲迎了!”

    屋内其他婆子亦是蘸染了几分喜意,“要我来说,咱家尤姐儿可真是个有福门的,从榆林巷嫁出去的姑娘家,能有这番阵仗的,除了一年前宋员外那一户不谈,就非尤姐儿家莫属了!”

    “景姑爷来亲迎姐儿的事,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,现在满巷不知尤姐儿要嫁人了!”

    尤氏听罢,一丝甜酥酥的喜意俨似初夏时节的沛雨,点点滴滴浇洒在心尖儿上,她的景大人真的遂了她的愿,躬身来迎娶她了。

    穿在她身上的大红霞帔,礼裙样式并不算极致的雍容繁复,但足以与豪门贵女相媲美,丹红描金滚镶鸳鸯,佐以数枝并蒂莲,各色倾国牡丹精绣其上。

    精细裙撑如层叠海浪,待尤氏玲珑行进一步,大红尖头婚履平碾在地,悬坠腰间的玉质环佩,与裙衣相蹭,掠来一阵铮铮淙淙的音律。

    相比于螓首之上,那千斤般沉重的凤冠,尤氏更在乎地是这一双大红婚履,她前半生只穿过一种鞋履,那是优伶专门穿着的圆头绣花鞋,现在,她终于得以穿上梦寐以求的婚履,改头换面,重择人生的活头了。

    寻常新嫁娘出门前,需以哭嫁之事揖别高堂,可尤氏双亲均已不在人间世,眼下,来给尤氏当哭嫁的人,是那天仙阁的鸨母,混迹风尘的中岁女子,换上了端庄大方的深色夏衫,静坐在大堂中央,居然也把当家主母的仪姿,摆弄得有模有样,那些粗使婆子竟是没认出鸨母的身份。

    畴昔,鸨母拿窑姐身份笑话尤氏,深深笃定她永世翻不得身,可今朝,她对尤氏另眼相待,这小姑娘,生着一份清高反骨,将自己活得透透彻彻,明明白白,她以满腔倔强为锋刃,在暗无天日的偏见和傲慢里,杀出了一条风月之外的明日路。

    尤氏并非不晓得,景大人娶他一事,甫一传了出去,闹得满城都是风雨,不少人是识得尤氏的底细的,众人哂她,笑她,嘲她,流言如暴雨兜头砸来,纵使今日新婚燕尔,真正看好的声音偏少,唱衰劝离之声居多。

    因于此,尤氏愈发想见到那景大人了。

    鸨母弄了些红椒水熏了熏眸子,循照着主母仪容,推心置腹地给尤氏交代了几番话辞,尤氏心不在焉听着,心绪早已如三月纸鸢,高高飞出了屋舍之外。

    屋舍内热闹,外头也热闹,景府派出的迎亲队伍来至了屋舍前,托了景知远在提刑司内的威望,半座提刑司的劲衣使都前来护送亲迎,一众修长身量的九尺男儿,腰悬绣刀,身着一席素锦劲装,肃穆地阵列在夹道,煞是引姑娘家们倾慕与侧目。

    但比起劲衣使,更引人驻足伸目地,还是一身大红蜀绣礼服,高驾红鬃烈马的少年名仵作,提刑司午门一把手,景知远。

    景知远年少成名,大器早成,凭一手卓绝验尸之术名冠京华,声名在外,京畿内无数少女为之倾倒。

    少年适值弱冠之年,眉宇轩昂,山根峻挺,在早春时节里,他轻策马,马啼声碎,合衬得他墨发飞扬,身上红衣胜过朝暾烈日。

    尤氏被喜婆搀扶着出门之时,看到的,便是这番人山人海的情状,婚仪远比她预料之中的要壮丽盛大,榆林巷子里,人头攒动于两侧,独独空出巷街中心的位置,一路红绸缎彩平铺在砖地,街头街尾锣鼓喧天,炮乐爆竹震天价响。

    昨夜落过一场淅沥的春雨,巷道湿滑极了,尤氏一边要维持着新嫁娘的柔媚仪姿,一面要仔仔细细注意路滑,那一截上矫的路,走得异常坎坷跌宕。

    尚未走至半途,她忽然听到前头传了躁动的哗声,似乎有人喊新郎下马了,尤氏未晃过神,视线下眄,乍然瞅见少年的大红革靴出现在了近前,紧接着,她身子幽然一轻,重心悬了空,人儿被他严严实实地打横抱起,朝着嫁轿大步踱去。

    尤氏心脏急烈地悬坠起来,心跳怦怦然,思绪恍惚,仿佛回溯至了一年前的光景,那时在天仙阁,她被一众快捕肆意轻薄,走投无路,誓要以死明志,自三楼凭栏坠跌之时,赶巧纵入他怀中。

    一年前的今朝,他同样揽她入怀,少年郎身上徜徉着好闻松木气息,干净清冽,温实宽厚,教她眷恋又依偎。

    少年将尤氏稳妥地抱入矫中之时,待要离去,尤氏倏然低嘤了一声:“夫君,且慢……”

    尤氏的音声如画眉啼啭,极为动听悦耳,牵系着景知远的心神,他不自觉回身转眸,正要问还有何事嘱咐,却见尤氏的小手掀开了绸红色盖头,一张月白小脸俏生生抬了起来,双膝跪坐在嫁辇内厢,细腰朝他覆落而去,景知远下意识伸掌扶稳她。

    恰在此刻,他唇上撞来一抹温热的软意。

    一刹那,世间的音声都掐停了,人声俱寂,鼓乐和礼炮俱是退潮而去,轿厢之内,有且仅有他与她一人。

    尤氏思切的情意喷薄而来,呼吸轻盈,翘鼻紧紧抵着他的,小巧檀唇不偏不倚,覆落于他上唇,蜻蜓点水,一触即离。

    碰唇过程,短瞬如黄粱一梦,尤氏含羞带怯,重新将红绸盖头放下,规规矩矩地后移数步,与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,轻垂螓首,音声赧然得可以掐出水来:“夫君对不起,妾身与您一月未见,今次见之,委实有些忍不住了……”

    尤氏忐忑极了,贸然在迎娶过程之中亲吻新郎,这可是冲撞了礼数,也不知会不会触怒景大人,他或许会觉得她是不矜持的女子吧。

    可候了半日,她也没等来对方的训辞,轿厢内,两人隔着两尺的距离,尤氏的脑袋垂得更低了,却听到前头传了一声低哑轻笑。

    “小姑娘,你的盖头歪了些。”

    景知远淡淡笑音,如酥在尤氏耳根处的风,整个人腼腆又羞臊,正想亲手整饬,却被他轻轻阻止:“别动,我来吧。”

    景知远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,将她的红绸盖头理正了一些,左右两端对衬后,适才敛回手,静静看了她一瞬,起身搴帘离开了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极小的插曲,不曾为外人撞见,随着迎亲队伍的吹吹打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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