灼灼烈日: 第16章 一颗小太阳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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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翌日早晨,天色刚朦朦亮,方灼就醒了。单薄的窗帘拉着,遮住了一半的光,她探出头看了眼,发现寝室长已经醒了,正在桌边扎头发,

    女生给她比了个手势,表示现在才七点。而后提起行李箱,跟坐在床上发呆的方灼无声道别,乐颠颠地出了门。

    方灼也起来整理了下东西,确认装备完整,蹑手蹑脚地推开门。

    外头正在下雨。经过一夜,地面变得泥泞不堪,空气潮湿又带着点清新的味道。

    方灼撑着伞到男生宿舍楼下等人,站在花坛边,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。

    她出门特意穿了一双要洗的脏鞋,看着别人踮脚小心走路,有点无所畏惧的开心。一脚在水坑里踩了下去。

    水花飞溅起来的弧度很高,跳到了一双突然出现的白色鞋子上。

    方灼愣了下,视线顺着鞋面缓缓往上移,对上严烈面无表情的脸。

    他提起鞋子甩了甩,没能把污水甩出去,反而被更多的雨水打湿了鞋面。一句“你干什么”还没问出口,回过神来的方灼已经畏罪潜逃了。

    “方灼!”

    她听见严烈在后面喊她。冰冷的雨夹着风吹在皮肤上,手中的雨伞不受控制地朝后翻去。

    一双手从后面撑了一把,给她把将要歪倒的雨面推了回去,挡在她的头顶,声音无奈道“别乱跑,我又不骂你。真是的。”

    方灼心虚地站定,端端正正把着伞,朝食堂过去,作势要吃饭。

    她没内疚多久,前面的路上又出现一个水坑。小气又记仇的某人立马冲上前用力一踩,将水花飞到方灼的鞋上。

    有些冰凉。

    方灼抬头,高冷地说了一句“幼稚。”

    严烈在边上猖狂大笑,仿佛做了件很有意思的事。

    今天下雨,没法儿骑车,他们得步行去车站。

    从食堂出来,方灼拎着包往身后背,想腾出手去打伞。严烈见她背包沉沉地坠下,动作不是十分灵便,主动道“我帮你拿。”

    上手一提,却比他想象得还要重。严烈惊讶道“你这里面装了什么啊?”

    方灼道“书。”

    严烈又往她手上看,一个白色的大纸袋。

    “也是书。”方灼说,“我喜欢看书,怎么了?”

    严烈微妙道“你这分明是喜欢写作业吧?”

    别人带作业回家,是给家长看看,顺道让自己安心。方灼那可是真做。

    方灼问“那你的衣柜里有多少衣服?”

    严烈愣了下,差点以为她这一句是打算骂人,可看她表情又不大像是品如衣柜的代言人。

    果然,她很认真地又问了句“你买那么多衣服,是因为喜欢换衣服吗?”

    这灵魂的问题将严烈给难住了。

    方灼见他呆愣,对他的智商感到有点失望,只好自问自答道“是为了不得不穿衣服的时候,能有一点点自由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方灼的每一个点都落在严烈完全意想不到的梗上,让他脸上露出一种似懂非懂又自我怀疑的矛盾表情。以致于当方灼走远了之后,他还在默默参悟这个深刻的道理。

    好绝一逻辑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去方灼家的路严烈走过一半,熟练地陪她乘坐城乡公交到了大桥下,等待去往村镇的面包车。

    他一整天心情都很好,又背包又打伞,哪怕抵达这里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,依旧脚步轻快,神色飞扬,嘴里哼着方灼没听过的歌。

    两人在桥下等了没多久,雨水停了。乌云散开后露出一角淡蓝色的天,不热烈的阳光穿刺下来,照在乡间的碧绿山色上。

    草木上蒙着水汽,吞吐着令人清爽的气息。

    严烈看着山壁上的攀缘植物,还有那些间或开放的不知名的白花,饶有兴趣地问方灼是什么。

    方灼无奈说“我怎么知道?就是野花吧。”

    严烈说“那么努力开的花,怎么能随便叫它们野花?它们有自己的名字吧。”

    他好像总是有些奇奇怪怪又很少年气的想法,听起来很天真,但一点都不让人讨厌。

    严烈拿出手机,用摄像头对准识别。

    方灼对这个功能也很好奇,凑过脑袋查看。

    可惜图片里的圆点转啊转,最后跳出来的是另外一种常见的花朵。

    “看来还要多多学习。”严烈转回身来说,“我看博物杂志里的人好像什么都懂,好厉害。”

    方灼点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严烈对着手机叹说“百度,你这样不行的啊,不争气。”

    方灼“……”

    严烈笑了下,将手机收起来,眺望着道路的尽头,问“还有多久来?”

    “应该快了吧。”方灼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。不过前几次的运气都挺好的,顶多半个小时就能等到车。

    严烈说“那你一个人的时候岂不是很无聊?”

    方灼问“你一个人在家岂不是也很无聊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严烈坦率道,“所以我会去找别的事情做。”

    方灼目视着前面,又扭头去看他,斟酌着问“你家里为什么没有人?”

    严烈挑着眉峰,不确定地答“因为他们不回家?”

    方灼声音放小,和从身后穿过花丛的凉风一样小心,问道“多久了?”

    严烈很想笑,努力绷着表情,严峻地道“先生,这事很严重吗?还能治吗?”

    方灼张开嘴,欲言又止,却没出声。严烈看她低下头,盯着面前的水洼,素净的脸上渐渐多出些奇怪的神色,好像在生气。

    僻静的山林,沉默的行人。

    浩渺的烟波,辽阔的远风。

    苍翠的绿意映衬着天空的灰蓝。

    严烈很喜欢这样的感觉。宁静又不会觉得寂寞。

    也很喜欢听方灼说话,清脆细碎,干干净净的,跟这片山里的植物一样鲜活。

    他等不到人回答,又问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怎么接。”方灼深感可恶地道,“烦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她不怎么喜欢跟人聊天的原因,好像大家不是同一个九年制义务教育出来的人。

    当然也确实不是。

    严烈愣了愣,下一秒放声大笑。

    空气飘荡的都是他爽朗的笑声,方灼忍了忍,对方却一直不肯收敛。

    她感觉自己被大肆嘲笑了,脸上的阴郁之色逾沉,气道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

    正好一道橘黄的车灯从桥下打了过来,方灼恼羞成怒道“我走了,你继续留在这里吧。”

    严烈赶紧跟在她身后上了车。车里没什么人,位置还有大半是空的。

    方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,严烈坐到她身边,好歹是正常了一点。

    他朝方灼靠近,眼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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