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哇叽文学网www.wajiwxw.com提供的《给你的我从未》 80-90(第2/25页)
无预兆的,周唯璨叫了一声她的名字。
云畔有种开小差时被老师点到名的错觉。
“有时候,你让我觉得很挫败。”
挫败?
他竟然用了“挫败”这两个字。
云畔一时没反应过来,怔怔地看向他。
周唯璨仍然直视前方,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,把车开得又快又稳,或许已经超速,但是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:“第一次,是我发现你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。”
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桩陈年旧事,云畔呼吸一滞,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,又听到他说,“第二次是现在。”
车子已经驶离市区,拐入一条僻静小路。
不多时,周唯璨把车停到墓园门口,熄了火,扭头解她的安全带,动作算不上温柔,“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。不告诉你今天是她的忌日,只是觉得没必要,也不想影响你的情绪。”
车厢里很暗,云畔看不清楚他的表情,也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安慰,于是没有回答,跟着他一起下车,往入口的方向走。
午夜时分,墓园里很空旷,阴森森的,像极了另一个世界。她好像又开始紧张了,不知道周婉如的鬼魂是不是正躲在哪里窥视她,连手心都冒出冷汗。
周唯璨没有回头,却牵住了她的手,淡淡的温度贴在她皮肤上,让她重新回到人间。
雨停了,空气仍然潮湿,石板路泥泞不堪,路灯伫立两旁,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一路穿过那些高高低低的石碑,当周婉如的黑白照片闯入眼帘,云畔心脏骤缩,眼皮也跟着重重跳了一下。
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应激,但她就是会钻牛角尖,会反反复复地回忆周婉如的死,会在白纸上串连前因后果,而后陷入无止境的自责。
心理医生说这是正常的,说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,本身或许并不重要。因为躁郁症患者的情绪原本就是不停起伏及波动的,像过山车,开心的时候会比正常人更开心,难过的时候会比正常人更难过,无论喜怒哀乐都会被夸张放大无数倍,不断在身体里累积膨胀。
而积极治疗的目的,就是努力让这些好的坏的情绪各司其职,安分地蛰伏在某一处,用来维持体内的平稳。
初初得知周婉如的死讯,她连着做了很久噩梦,大部分都发生在墓园里,周遭的景色是模糊不清的,身后的影子是瞧不见脸的,只有周唯璨是真实的,他穿着一身吊唁的黑,脸色苍白,眼神冰冷,用嘲讽的语气问:“现在你满意了?”
云畔想开口解释,想说对不起,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但是在梦里,她似乎失声了,怎么都发不出声音,泪水不受控制,转眼就流了满脸。
而他只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地看着,或许还有些厌烦。不像以往,她掉一滴眼泪,他就会心疼,会过来抱她,哄她,让她开心一点,笑一下。
可怕的梦境再次扼住她的咽喉,云畔呼吸困难,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是否重合,差点站不稳,像海面上的一块浮木,起起落落,找不到落脚点。
在被狂风巨浪冲散之前,周唯璨伸手扶住了她,用和梦里截然相反的语气说:“别怕,我在这。”
心跳声缓慢地恢复正常,云畔垂眸望向碑前被淋湿的花束,一束白菊,一束桔梗,看上去都很新鲜,甚至能嗅出淡淡的香气,于是问:“回家之前……你就站在这里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你跟她说了什么?”
“没说什么,我们一直都没话聊。”
“她给你托过梦吗?”
“少看点鬼故事。”
云畔抿唇,“你想她吗?”
隔了几秒,周唯璨回答,“偶尔。”
重新看向那张年轻娇媚的黑白照片,她张张嘴,有些艰难地开口:“对——”
“对不起就不用说了,”周唯璨打断她,“还有别的话吗?”
云畔顿感茫然,不由得扭头去看他的眼睛。
除了对不起,她还能说什么?
空无一人的碑前,周唯璨靠过来,压住她的外套领口,扯开羊绒围巾,拽出她脖子上的银链,莫名道:“你想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吗?”
细细的链子上,那颗圆环在月光底下来回晃动,泛出细闪。
云畔缓慢地眨了眨眼睛。
在坦桑尼亚的机场,他曾经用类似怀念的眼神去看过这条项链,像在看一个人,或一段回忆。也是从那一刻开始,她无法再告诉自己,这只是一条无足轻重的旧项链,不具备任何意义。
没有卖关子,他伸手指了指周婉如的墓碑,“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。”
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猜到的答案。
云畔猛地睁大了眼睛,以为自己是幻听,语速不自觉地变快:“分手的时候,我想还给你的,你为什么不要?”
“因为我没有怪过你。”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周唯璨说完,拨正她的脸,俯身吻了她。
在墓园里,在墓碑前。
风乍起,摇乱树影,发出阵阵诡异的哀鸣。
他好像什么都不怕,什么都不在乎。哪怕周婉如的鬼魂可能正在暗处,将这一幕尽收眼底。
云畔在这个格外激烈的吻里,回想起他把那条项链送给自己的当下。
玉溪街十八号,夏日夜晚,他坐在便利店门前的台阶上,习惯性地抛着手里的烟盒,眉眼里还保留着锋利的少年气。
他问她为什么睡不着,然后毫无留恋地摘掉了那条原本形影不离的项链,给她戴上,说让它陪你睡。
分手那天,在绿廊巷,她想把项链还给他,他却说,不想要的话,就扔掉吧。
他竟然把周婉如唯一的遗物,留给了她。
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,就是不一样的。
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雾蒙蒙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,又被含入唇齿,混合着唾液,争先恐后地融化。
最后,周唯璨咬了一口她的舌尖,放开了她:“哭什么?”
云畔没有回答,努力平复着呼吸,半晌,答非所问道:“你会觉得累吗?”
刚才在浴室里的争执历历在目,她有些沮丧,“我可能永远都会这样……上一秒还好好的,下一秒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发脾气、摔东西、钻牛角尖,我可能永远都做不了别人眼里的正常人,不管有多努力……”
“不用管别人怎么想,在我眼里你没有不正常,生病也没什么大不了,慢慢来,我陪你。”
周唯璨摸了摸她的脸,语气里是一贯的轻描淡写,让她感到无比安全,“杯子碎就碎了,我再给你做新的。”
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。
不像医生护士那样对她过分小心谨慎;不像云怀忠那样在她面前总是充满悲伤;不像赵佩岚那样偶尔流露出同情的眼神;也不像谢川那样总是担心自己会说错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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