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焰: 2、赵东沿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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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过了崖口塌方点,换中巴车。

    被风吹了一路,温芸冻僵了,下车的时候差点站不稳。

    赵东沿腿支地,定坐在摩托车上。

    后座还绑着行李箱,他视而不见,没有帮忙的打算。

    温芸自己搬行李,箱子重,很吃劲。她动作大,赵东沿腿力了得,摩托车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温芸只差没把箱子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眼见淡蓝色的棉羽绒就要留下脏印,赵东沿反手,一巴掌压住行李箱,说:“车上去。”

    温芸淡漠他的仗义,不领情。

    赵东沿也不让步,掌心压得死死的,腕上的青筋凸起,脉络清晰。

    憋着气的僵持,赵东沿胜出。

    劲太大,温芸不是对手。

    赵东沿长腿跨步,利索带风。

    温芸看着他的背影,定了几秒才挪开。

    车里,小强书记热情介绍福城。

    其实没什么好介绍的,风土人文,城镇布局,他们就是做规划的,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温芸坐在倒数第二排,车里回了暖,车窗玻璃蒙着白雾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指,划了一横。

    白雾睁开眼缝,露出外面的风景。

    八辆摩托跟在中巴车后,油门声和风声一块呼啸。

    赵东沿微匐腰背,骑在最前面,越来越快,直至和温芸平行。

    他转过头看她。

    温芸把脸转回来。

    赵东沿保持速度,始终与她并行齐驱。

    晚饭也是接风宴。

    福城去年脱贫,新农村建设朝气蓬勃。这次的城建改造小组从北京过来,在福城待两个月。

    室内升了炭火盆,烘烤暖和,穿外套冒微汗,很多人都脱了,只有温芸,把自己裹得严实,脖子都没露出来。

    一碗糯米酒酿下肚,她脸都蒸红了。

    赵东沿靠着墙,双手环搭胸口,一直看着她。

    邬源屁颠颠地走过来,“人家北京来的,真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北京来的就好看?”

    “哥,你别咬文嚼字啊。”邬源说,“跟咱白芮姐不一样的风格,芮姐是40度的夏天,热死你。温老师是秋天,美死你。”

    赵东沿不搭腔。

    懂什么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第无数次落到温芸身上。

    不是秋天,是凛冬。

    五年不见,温芸仍和那时一样,待人温和,有礼貌。谁找她说话,她都耐心,舒卷带笑。

    赵东沿眼神很有力,不藏掖,跟孤魂野鬼似的,一晚随她飘荡。

    温芸跟小强书记说工作计划,不敷衍,有条有理。

    没话找话的小伙故意套近乎,问北京和福城哪里冷。温芸答得细致,北京冷,但有供暖。

    小伙问,你脸都热红了,可以把外套脱了。

    温芸笑着说,我不热,我怕冷。

    她坐在长桌的右边,一抹淡蓝,融入白炽灯光里,像一捧初熟的无尽夏。

    赵东沿别开脸。

    很好。

    跟谁都熟,都耐心,就是不看他。

    逮着她去洗手间的机会,赵东沿把人截胡在了半路。

    他像一堵墙,目标明确,拔地而起。

    起先,温芸试图绕路。

    可赵东沿不让,她往哪,他也跟着挪。

    就这样,赵东沿把自己硬塞进温芸的眼睛里。

    这双眼睛冷得像冰,淡得像水,他连石头都不如,至少石子块,能让冷水泛起水花。

    赵东沿压紧唇,被她磨得没了心气,故作无谓的语气,“我是整了个容还是怎的,不认识了?”

    温芸说:“我没想到你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赵东沿问:“知道我在这,你就不来了?”

    安静里,温芸低了低视线。

    半晌,她很轻的一声,“嗯。”

    没有外人,谈不上丢面子。只是往赵东沿心里递了把刀子,刀尖撕拉一划,没见血,但难受。

    赵东沿冷声一笑,“现在跟我划清关系,真利索。当初利用我的时候,不是挺顺从我的吗?”

    年岁久逾,在面对温芸时,他依旧直白热烈。

    这话像粘稠剂,将空气流速拖慢,露出他的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温芸岔开话题,问:“小北呢,高考顺利吗,在哪上学?”

    赵东沿说:“没上学。”

    温芸皱眉。

    她记得,那时高二的赵小北成绩虽不拔尖,偏科严重,数学不及格,但不至于考不上大学。

    按时间推算,他现在该读大三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上学?”温芸问。

    “他乐意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也由着他?”

    “我是他哥,不是他爸,总不能拿刀架着他的脖子。”

    怎么听都是兄弟关系剑拔弩张的形势。

    但温芸印象里,那时候的赵东沿,极尽家中兄长职责,宽严相济,对赵小北爱护有加。哪怕穷得揭不开锅,也愿意花150一小时请家教。

    最后,温芸给他打了折。

    结课的时候,赵东沿微信转她800,剩下的零头付的现金。

    赵小北依依不舍,问,“温老师,你还能来吗?”

    赵东沿笑着帮她答,“不来了,你哥没钱付上课费了。”

    温芸没辩解,走时脚步飞快。

    小北感到奇怪,“温老师好像很慌张。”

    能不慌吗。

    昨晚在她口渴倒水的时候,头顶光亮直落而下,剪出轻盈的影子,温柔铺于墙壁。赵东沿笼罩在她的剪影中,如仰望玫瑰,眼里焰火飞溅。

    赵东沿就是在此时,第一次向她告白。

    得到的回应,是温芸脱手坠地的水杯碎片,稀碎刺耳。

    这波回忆杀,单方面地在赵东沿脑子里横冲循环。

    温芸不知情,仍费解赵小北不上学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他参加高考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是没考好?”

    赵东沿没说。

    “就算没考好,也能继续念书的。”温芸问:“或者复读一年呢?”

    赵东沿看着她,听她说。

    说完了?

    他冷不丁地问:“这么关心我弟,不是装不认识吗?”

    温芸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这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回暖的关心,又变回成凛冬玫瑰。

    赵东沿堵着路,她仍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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